p;转头进了另一个人怀里。
&esp;&esp;她的指尖湿热,他的掌心已然彻底冰凉。
&esp;&esp;“你选他?”
&esp;&esp;良久。
&esp;&esp;少年开口了。
&esp;&esp;嗓音微哑,含着一丝难以启齿的冷笑,字字都是从齿缝中慢慢挤出来的。
&esp;&esp;骨血里逼人的沉寒。
&esp;&esp;厅中静得可怕。
&esp;&esp;没有人回应他。
&esp;&esp;只有又尔那颗小小的脑袋,依旧埋在裴璟的肩头,耳尖发红,身子却瑟缩得更紧了些。
&esp;&esp;“问你话。”
&esp;&esp;商厌唇边挂着一点讥笑,眼底却死寂得如同深井。
&esp;&esp;裴璟轻拍了拍又尔的后背,低声道:“别怕,哥哥在。”
&esp;&esp;于是,又尔,终于轻轻地开口了。
&esp;&esp;声音闷闷的,从裴璟怀中传出,如蚊呐。
&esp;&esp;“我、我跟哥哥。”
&esp;&esp;刹那间,商厌的眼睫动了动,整张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了。
&esp;&esp;少年瞥了眼那对贴得极紧的身影,嗤声低语。
&esp;&esp;“真是好一个兄妹情深。”
&esp;&esp;“不过,也难怪。”
&esp;&esp;商厌看向又尔,嘴角的笑意艳得近乎妖异,眼角一挑,讽意涌出。
&esp;&esp;“我就说嘛,怎么在我这,总是日日发呆”
&esp;&esp;那些宣纸上写满“裴璟”的字——
&esp;&esp;“果真是心有旁人了。”
&esp;&esp;小狐狸攥紧裴璟衣袖。
&esp;&esp;又尔越不反应,商厌的笑意就越发冷艳。
&esp;&esp;“他也抱过你吧?”
&esp;&esp;“像我一样,亲过你,摸过你,把你压在床榻里狠狠地肏了个遍——”
&esp;&esp;“是不是?!”
&esp;&esp;最后一句,骤然拔高。
&esp;&esp;又尔的肩膀狠狠一抖。
&esp;&esp;眼神慌乱。
&esp;&esp;“别说了——”
&esp;&esp;裴璟终于开口,眼神一点点冷下去,“二弟,尔尔她已经够害怕了。”
&esp;&esp;“害怕?”商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,“我什么时候吓过她?长公子,我可比你温柔多了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厅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死寂。
&esp;&esp;像是在等什么决堤。
&esp;&esp;又像,是某人心口的最后一根弦,已然崩断了。
&esp;&esp;商厌忽然站起身,带起一股无形的压迫。
&esp;&esp;他走近——一步、两步。
&esp;&esp;直到走到又尔面前。
&esp;&esp;裴璟下意识将她在怀中护紧,商厌却只是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影。
&esp;&esp;“又尔。”
&esp;&esp;少年的语气终于缓了下来,甚至有些软,透着极致克制的委屈与不甘。
&esp;&esp;“你真的想好了?”
&esp;&esp;“你要选他?”
&esp;&esp;又尔的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颤。
&esp;&esp;她抬起头来,眼眶发红,唇瓣紧咬,终于与他四目相对。
&esp;&esp;一瞬间。
&esp;&esp;曾经极致的、被揉碎的沉默,在他们对望的一秒间,被撕开了一个缺口。
&esp;&esp;又尔的眼神里,有怯意,有愧疚。
&esp;&esp;却也有——悲凉。
&esp;&esp;她没有说话。
&esp;&esp;就那么静静看着商厌。
&esp;&esp;过了会儿,又轻轻低下头,把脸重新埋进了裴璟的肩窝。
&esp;&esp;仿佛那儿,才是她最后的归处。
&esp;&esp;“呵——”
&esp;&esp;一声冷笑,轻浮在少年唇角,带着点癫狂的甜腻意味
&esp;&esp;“挺好。”
&esp;&esp;商厌道,声音轻飘飘的:“挺好。”
&esp;&esp;“裴长公子向来温雅有礼、说得一口好话,又有一副好皮囊。”
&esp;&esp;“你选他,倒也是——”
&esp;&esp;在情理之中。
&esp;&esp;话未说尽。
&esp;&esp;所有恶意和不甘都被迫嚼碎了吞进喉咙。
&esp;&esp;商厌忽然,又笑了。
&esp;&esp;“好啊。”
&esp;&esp;唇角一翘,眼尾艳得近乎残忍:“既然你们俩情深意重,那也别在这碍着我的眼了。”
&esp;&esp;少年背过身,将案上茶盏一拂。
&esp;&esp;“哐啷!”一声。
&esp;&esp;白瓷落地,碎成数片。
&esp;&esp;“滚吧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裴璟不再多言,低头在又尔额角轻轻一吻,随后揽着她站起身来。
&esp;&esp;言笑晏晏,温润如玉,似乎不受那怒气影响。
&esp;&esp;“那就多谢二弟成全。”
&esp;&esp;
&esp;&esp;裴璟抱着又尔缓步离去。
&esp;&esp;而背对着他们的少年,再没有回头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商厌站在那片狼藉间,目光定定落在地上那摊碎瓷,神色极冷。
&esp;&esp;半晌,他慢慢抬手,拇指在残留着干涸水迹唇角蹭了蹭,动作缓慢。
&esp;&esp;像在擦去什么黏着的味道。
&esp;&esp;——是又尔的,还是他自己的。
&esp;&esp;早已分不清了。